首發(fā):全媒派
大家還記得飛輪海嗎?這個曾紅遍亞洲的男子偶像組合,在剛剛過去的 3 月份,引發(fā)了一場大型“考古”。
前有吳尊在《婚前21天》中曬出一張結婚證明,暴露其于出道前結婚;后有炎亞綸在《花花萬物》上直言“和飛輪海的成員算不上朋友”。一石激起千層浪,組合里另外三名成員隨即在社交平臺上互動,疑似對炎亞綸予以回擊。更戲劇性的情節(jié)是,炎亞綸后一期的節(jié)目嘉賓,正好是汪東城和辰亦儒。
一邊是舊瓜新吃樂此不疲的網友,一邊是瘋狂打出懷舊牌的綜藝節(jié)目,兢兢業(yè)業(yè)的“考古學家們”將飛輪海的陳年往事翻了個底朝天。
網友圍觀娛樂圈名人事件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但綜藝節(jié)目越來越熱衷于懷舊,究竟是致敬經典還是消費經典呢?本期全媒派以飛輪海連續(xù)掀起的熱門話題為切入點,為你拆解近年來綜藝節(jié)目懷舊文化的建構套路。
“復燃”的天團遠不止飛輪海,從小虎隊、F4 到虛構的古惑仔兄弟,都可以是綜藝節(jié)目追逐的對象。能夠提供話題的也不僅僅是明星。經典的影視劇劇組,更是節(jié)目創(chuàng)作的靈感源泉。
綜藝節(jié)目借助這些載體打出的情懷牌,不僅僅是構建了一種昨日重現的感覺,它本身就是一種存在,即當個人的情感認知到位、時機成熟,懷舊就會成為一種實實在在的行為。當然,懷舊的觸發(fā)需要一個平臺,而大眾媒介正是最能激發(fā)人們懷念之情的地方。[1]
這些年,在二次包裝上走得最遠的,莫過于《王牌對王牌》了。在這個節(jié)目的舞臺上,觀眾能看到重新化身為“紫霞仙子”的朱茵,能看到披上一襲白袍的李若彤版“小龍女”,也能看到《一起來看流星雨》《還珠格格》《康熙微服私訪》《武林外傳》《愛情公寓》等劇組的重聚……
這些元素的大量堆砌,獲得了褒貶不一的評價。一方面,曾經無比熟悉的這些嘉賓的出現,讓觀眾大呼“回憶殺”;另一方面,時隔經年,經典角色和名場面的再創(chuàng)作,很容易消解經典本身的韻味,令人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不過,兩極化的評價并沒有止住各類節(jié)目加入懷舊考古大軍的步伐。
案例比比皆是:《聲臨其境》《演員請就位》等均會選取各種經典橋段來進行配音、演繹;《天賜的聲音》邀請?zhí)K有朋和陳志朋合唱《謝謝儂》;將飛輪海往事推向觀眾的《花花萬物》,從主持人到節(jié)目形式,都散發(fā)出濃厚的《康熙來了》的氣息……
都說這屆網友愛吃瓜、愛“考古”,但這屆綜藝節(jié)目似乎才是娛樂圈真正的“考古學家”,它們在時光機器里打撈出有話題性的人和事,經過一番包裝,再呈現到世人面前。
這類綜藝能觸發(fā)觀眾“懷舊”之情的原因,不僅僅在于邀請了明星,演繹了經典,挖掘其深層次涵義,節(jié)目對于感官符號的塑造和故事化敘事方法的運用,也值得關注。
在懷舊景觀的建構上,綜藝往往事先炮制話題,用“獨家策劃”“催淚呈現”“致敬”等文案賺足眼球。在表現形式上,或是故人重聚,或是古早明星再登舞臺,抑或是經典的橋段重新上演,利用“話題+懷舊+流量”,實現感官層面的“作舊”,以引起觀眾共鳴。
詹姆斯·凱瑞對此有一條經典解釋:傳播儀式觀下的傳播是一種符號與意義交織的系統(tǒng),傳播的過程則是各種有意義的文化符號被創(chuàng)造、理解或者使用的過程。
雖然綜藝無法一比一還原過去的細節(jié),但是這些感官符號的使用再次構建起當時的經典情景,碎片式地拼湊出了過去的輪廓。實際上,節(jié)目里那些外在的包裝只是素材,真正吸引觀眾的,是被調動起的情緒本身。
除了形式上對場景復刻和表演的熱衷,故事化敘事則是這類主打懷舊招牌的綜藝的另一張王牌。
重復與重現是最常見的敘事手段。當俞灝明再次說出端木磊的經典臺詞“這里是我的地盤,請你以后不要在這里哭”的時候,端木磊的形象會在我們的腦海里重現、強化;當鄭爽與俞灝明回憶起初次見面的場景的時候,他們不僅滿足了觀眾重溫過往的需求,而且也在與觀眾共享戲劇之外、生活之中的酸甜苦辣。
這一環(huán)節(jié)里,觀眾本身會參與到故事化敘事的過程中來,并且不斷給自己各種各樣的提示。
而如果說重現是對過去的復述,那么制造沖突就是扇了過去一記耳光。炎亞綸在《花花萬物》上直言與昔日隊友的日漸生疏,引起廣泛討論。
但話說回來,難道在他說這話之前,吃瓜群眾真不知道飛輪海內部的齟齬嗎?只不過,當事人的主動回應,強化了沖突,更容易激起“考古”的欲望。而除了炎亞綸這句“不是朋友”,像唱歌跑調、情感糾葛等,同樣是飛輪海成員在綜藝節(jié)目上繞不開的話題。如此安排,背后邏輯其實都是一樣的。
如前所述,觀眾對于這些“出土翻新”的經典作品、人物的集體無意識的認知好感,能讓綜藝節(jié)目省去過多的鋪陳與情緒渲染。
現代社會中,這種由個人情感輻射至社會群像的現象極具代表性。綜藝市場進行如此大范圍的“考古”嘗試 ,顯然不只是因為節(jié)目組懷舊,更大的原因在于,他們知道觀眾會喜歡。
那么,作為觀眾的我們?yōu)槭裁磿嶂杂凇翱脊拧弊沸悄??從用戶消費心理的維度來看,很多古早明星通過節(jié)目實現二次翻紅的原因又是什么?
“懷舊情緒是由于急速變遷而產生的。”在高速運轉的社會發(fā)展進程中,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精神世界卻愈發(fā)空虛,認知速度與生活節(jié)奏發(fā)生脫節(jié)。這種明顯的失衡感使人本能地會產生一種對“熟悉物”的期待和追求。
為緩解環(huán)境變化所帶來的心理壓力,尋求心理平衡,懷舊自然成為了人們常用的一種保護自我的方法。我們觀看懷舊類綜藝節(jié)目,“考古”童年時期的偶像、熟悉的旋律和充滿時代印記的影視劇情景,從而找到埋藏起的熟悉感,體會到親切和安全感。[2]
《還珠格格》里的經典場景搬上舞臺后,視覺符號的使用加上現場景象與劇中場景的交織剪輯,讓人產生一種時空交錯的恍惚感;而當許紹洋在《嗨唱轉起來》舞臺上重唱《花香》,觀眾腦海里浮現的恐怕也不是此時此刻此景的許紹洋,而是記憶里那個沉溺于偶像劇的暑假......
法國現象學家杜夫海納(Mikel Dufrenne)說:“過去不是由于它自身才有深度的,它甚至不使我們感動,因為真正感動我們的是過去和現在在我身上的匯合?!?nbsp;
在我們進行“考古”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回憶起當時的自己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中。面對碎片化的現實,懷舊本質上就是通過追溯和追憶等方式重新拾掇起人們成長歷程中的碎片,重新認識自我,重拾自我形象。[3]
“懷舊成為可以確定的、能夠在美好的過去中找尋安全感的情緒,遂逐步由從個人行為向社會集體群像蔓延,成就一場集體式的文化狂歡。”
集體記憶指的是一個具有自己特定文化內聚性和同一性的群體對自己過去的記憶獲得共情體驗。
法國心理學家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在其著作《論集體記憶》 里提到:個體只能在社會中才能獲得記憶,才能進行回憶、識別和對記憶進行定位,這種喚起、建構和定位記憶的文化框架即是所謂的集體記憶或記憶的社會框架。[4]
集體記憶支撐下,重溫經典更像是一場“記憶共享”,每次觸動受眾的共同回憶都會增加彼此間的認同感與歸屬感。即便是共同批判、“找茬”,在整個分享過程中,那些共同回憶也都會保持著恒溫的狀態(tài),不會冷掉直至消亡。
在網絡上互不相識的網友,通過“考古”追星這種行為回憶起了同樣的經歷,這種“重溫”能使參與者迅速獲得認同感和親切感。懷舊也因此維系了個體與他人的社會聯系,強化了關系紐帶。
記憶一旦訴諸表達,便具有了社會屬性,成為集體記憶或社會記憶。那些過去的劇集或者角色都被賦予了情感化的記憶,是有生命的。
懷舊的情緒經由物這一具體的介質擴散傳遞,在共鳴感驅使下將情感影響至更多人,最終形成大范圍的共情體驗。[5]
那些被碎剪而后重新在短視頻平臺上流行的經典佳片、那些隱退多年重又進入主流視線的偶像,都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當下的懷舊文化,而懷舊文化從來就不是單一的文化現象,而是在多種行業(yè)的綜合作用下形成的大眾文化追求。
或許,“考古”一開始只是小眾的粉絲行為。但隨著媒介傳播邊界的模糊以及受眾需求的泛娛樂化,綜藝節(jié)目加入到“考古”浪潮并很快成為其中的弄潮兒。對于這些節(jié)目而言,能夠引發(fā)懷舊情緒的明星、影視劇其實都屬于經典IP,因此值得注意的是,“考古者”在重新發(fā)掘經典價值的同時,也有可能毀掉經典。
參考資料:
1.Kalinina,Ekaterina. (2016). What Do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Media andNostalgia?. Medien&Zeit. 4. 6-15.
2.從社會學角度看我國綜藝節(jié)目的“懷舊情結”[J].張一.當代電視.2015(17)
3.綜藝節(jié)目懷舊元素研究[D].董婷婷.黑龍江大學.2018
4.〔法〕莫里斯·哈布瓦赫:《論集體記憶》,畢然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 23頁。
5.https://mp.weixin.qq.com/s/fig94INp1tPiD4uoOlNY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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